忙工作,忙婚礼,种种琐事忙了一天后,何妙和杜德回到了杜德的住处。杜德并不知道,何妙的提包里装着一台新买的微型摄像机,她决定把杜德夜里的情形摄下来,让他重视自己的身体状态。
待杜德睡下,鼾声初起,何妙便打开了摄像机。她自己坐在房间一角,远远地看着。
杜德今天太累了,只顾酣睡。夜深人静,何妙渐渐也困了,伏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何时,她惊醒过来,灯光耀眼。杜德坐在床上,悠然吸着烟,遥遥望她。
“为什么不到床上睡呢?”杜德柔声问道,“你是杜德的女朋友何妙对吗?”
何妙一呆,床上的人是杜德没错,但眼角眉梢,举手投足都有种诡异的柔媚气息。她开玩笑道:“你是何妙的男朋友杜德对吗?”
“NO,我是米贝。”杜德眼神飘转,飞了个媚眼。
何妙想到照片中的米贝如此说话,耳坠随之晃动,倒真有番韵味,但以杜德的外形和嗓音说这些话,只觉得怪异。
何妙瞬间想到自己在电影上看到的人格分裂。
如果杜德没有开玩笑,一定是他体内隐藏的人格出马了。下午杜德提到心理医生时她已经犯嘀咕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作了精神疾患。
何妙不是个容易退缩的人,她决定多跟杜德的分人格聊一聊,也许会对他今后恢复健康有帮助。
“你是米贝,可我听说她已经去世了。”
“她的身体消失了,仅此而已。”
“这么说你是米贝的灵魂?为什么要借居在杜德身上?”
“说来话长。”“米贝的灵魂”深深吸了一口烟,在床前烟灰缸里弹了弹灰,“自我介绍一下,我从高中就开始对心理学入迷,大学开始接个案,博士毕业的时候在精神分析、家庭排列、认知疗法的基础上创立了新的心理派别,我称它为深层对话。”
何妙点点头。今天下午在公司等杜德下班的时候,她在网上查阅过米贝的资料。心理界对深层对话褒贬不一,米贝的自杀激起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响,一些人痛悼未来心理大师的永别,另一些人则庆幸米贝在“对话邪教”未成形前身死,于民有福。
“我利用这个技术做了许多个案。慢慢发现,灵魂不仅仅是心理学中的术语,它其实可以独立于某个特定身体存在。”
“所以,你做了个实验,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寄居到杜德身上?”
“米贝的灵魂”咯咯笑起来,“这个实验很成功,有个小遗憾是,如果寄居到个性柔顺的人身上,我要自由得多。杜德的自我意识太强,我只能在他毫无挂碍的熟睡或者精神崩溃的时候才能露脸。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才和你见面的原因。”
“昨晚你趁着他熟睡捣乱了?”
“米贝的灵魂”一笑:“没有。他昨晚睡得不够熟,我出不来。他是不是又自己玩游戏了?”
“玩游戏?”
“是啊,他喜欢玩无法呼吸的游戏。”
“你好像很了解他。”
“有三年多时间每个周末下午我们都在一起探索心灵,无话不谈,我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哦。”何妙语塞。她实在不习惯杜德这副娘娘腔的样子,真想拔腿而逃。
“我想告诉你,离开杜德吧,他是我的……”米贝还没有说完,闹钟响起来,杜德眼神涣散,倒在床上,又跳起来,一边按闹钟,一边看着何妙问,“亲爱的,你什么时候起床的?我一点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