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妈被司仪叫住的时候,她才刚刚走到酒店大堂,徐曼正和丈夫在送宾客。
众目睽睽之下,司仪大声喊:“老嫂子,别忘了你包里的一万零一块钱。这幸亏我叫你一声了,不然可真背家里去了。”
话里话外满是鄙夷,徐曼妈黝黑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一点尴尬的红。
徐曼悄悄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亲友们看自己的眼神里都写满了嫌弃,还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一定是在说自己的母亲有多么的贪婪和自私,还想把亲闺女的改口费背回家里去。
徐曼心里的疙瘩就像一支打了气的气球,越鼓越大。这婚,看起来像是灰姑娘嫁给了王子,平民姑娘入豪门,可是,徐曼并不开心。
徐曼和老公高鸿是初中同学,青葱岁月里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传纸条传着传着就有了莫名的小情愫。
那个时候上学都是穿着校服,谁也没有名牌衣服,谁也不穿限量版的鞋,在县城里买双酷炫一点的361度都能欢喜上好几天。
单纯如他们,谁会在乎对方的家庭背景如何,徐曼那时不知道,自己和高鸿一个在地下,另一个在天上。
高中那会,学校里面打击早恋,徐曼和高鸿就像地道战里的游击队,躲躲藏藏,家里管得都严,除了学校又没有什么合适的场所。
有一次,徐曼和高鸿在月黑风高的夜里在操场手拉着手走,教务处主任突击检查早恋,拿着手电筒追着他俩照。
高鸿对着徐曼高呼一声:“跑!”然后自己停了下来,跑远了的徐曼看着那一抹手电筒的光和教务处主任用力踹着高鸿屁股的脚,心里暖暖的。
那一次,高鸿为了保护徐曼,自己站出来,不然被曝光的就是他们两个人,那一刻徐曼感觉心里暖暖的,她想在他的呵护下陪着他走到地老天荒。
上了大学后,两个人是异地,继续瞒着家里谈恋爱。高鸿每个月都坐车去看徐曼,但是徐曼不敢去看高鸿,因为她每个月兜里的600块钱是有数的,坐车往返就得一百多,她没钱。
徐曼第一次认识到她和高鸿是两个阶级的人,是因为一块卡西欧的手表。
那年他俩大一,她和高鸿一起逛街,徐曼随口说了句,你看那手表真好看,但是一看价钱,1800元,那是自己三个月的生活费,徐曼瞬间觉得那手表放出的光,险些晃瞎了自己的眼睛,她拽着高鸿就走了。
没想到,徐曼生日时,高鸿给她的礼物,就是那块手表。
“这表那么贵,你怎么把它给买了,快拿去退了!”徐曼看到礼物,就像被电击到了一样,条件反射的推出去,还不忘在怀疑中又看了一眼表盒,生怕是看错了。
“这表才一千多块钱,我一个月生活费能买两块呢,我省着点花就好了。”看着高鸿言语中的轻快,徐曼知道,自己和高鸿不止是生活费差了六倍的距离。
徐曼之前只知道高鸿家是做生意的,卖锁头,但是她理解的做生意就是摆地摊进点货,做大了也就是租个门面,她实在不知道高鸿家是整个市里门锁的供应商。
那个年代的高中生,谁也不会去问同学家里的物质条件,可当徐曼意识到门当户对的严肃问题时,她已经跟高鸿有了实质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