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宋桂芬格外地溺爱儿子。
在她心里,儿子就是她在家安身立命的根基,没有了儿子,她一无是处。
儿子在她无底线的溺爱下长大,表现得极其自私,而且,并不尊敬母亲,反而对奶奶和父亲经常讨好。
唯独在这个时候,宋桂芬会模煳地想起那个被她丢在福利院门口的女儿。她想,要是女儿在她身边,应该不会像儿子一样对她吧。
几年前,丈夫去世了,宋桂芬在老家住着很孤单,想过来和儿子一起住。她也没和儿子商量,就提着行李找到了在城里居住的儿子。
房子和地这些,早就在给丈夫治病时换成了钱,也没能挽留住那个男人的命。反而让家里的境况一落千丈。
儿子嫌弃两老不给力,外出打工就再没有回去,只在父亲的葬礼上出席了一下。
宋桂芬是不敢和儿子商量的,她知道儿子十有八九会拒绝她。再说了,如今儿子不再只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儿媳妇的丈夫。
果然,她和儿子儿媳一起的日子不好过。儿媳是个泼辣货,脾气上来了,连儿子都怕她,更不用说宋桂芬。儿子本就不尊敬母亲,又嫌弃她来投奔自己,却什么好处都带不来,要不是还有那点微薄的血缘在,儿子早就出声赶人了。
她吃完面,把厨房收拾好,顶着在客厅里刷手机的儿媳不善的目光,去卫生间洗了澡,安安静静地回到了那间杂物室。
睡在一张行军床上,宋桂芬咬着牙,和腹部骤起的疼痛抗争。她不敢出声,只能死死抓住被子,手背上青筋暴起,背后都被汗打湿了,实在是压抑不住,才在喉间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宋桂芬没等多久,女儿就主动打来了电话,要和她见个面。
在安静的场合,宋桂芬看着坐在对面、神色冷清的女儿,心里都在自嘲,难道自己还敢奢望被自己扔掉的孩子,在相认后和自己抱头痛哭吗?
你要多少钱?突然,宋桂芬听到女儿开口,借给你这笔钱是可以的,但你要保证不再打扰我们一家。
一家这个词,好像一把刀子,捅向了宋桂芬。她忍不住地颤抖,尖利刻薄地说,我是你亲妈,你出钱孝顺我,难道不该?
她以为女儿会和她争辩,吵闹,也比现在这样清冷着好得多。女儿只是厌烦地起身,不可理喻。
宋桂芬在她身后说,我病了。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