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哗哗下着大雨,屋内的暖气开的很足,一股一股的热浪扑面而来。坐在我对面的肖雅蜷缩在沙发上,瘦弱的肩膀不停的耸动着。
已经入冬了,她却仍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外套,冻得瑟瑟发抖。肖雅哭得像个泪人儿,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只能静静的陪她坐着。
哭了好一会儿,肖雅才止住无声的哭泣,开始嗯嗯呀呀跟我打着手语。她说,她心里很难过,感觉世界末日来临了似的,她都不想活下去了。我急忙用手语安慰她,劝她千万别想不开。
天涯何处无芳草,这辈子,谁没谁都能活,而且还应该活的更好。肖雅又哭了,眼泪像屋檐下滴落的雨。
一串又一串,她边哭边跟我比划着,说她什么都懂,但心里还是很难过。
肖雅是个特殊的女孩儿,她是聋哑人,一辈子生活在无声的世界,不能开口说一句话。认识肖雅是两年前,她和男友摆小吃摊,我经常去她那买烤冷面。
时间一长就熟悉了,由于我们都属于残疾人,所以有种心心相通的感觉。我天生失聪,靠人工耳蜗才能听到声音,虽然极其微弱,但总比肖雅生活在无声的世界要好很多。我以前曾在市里的聋哑学校上过学,所以懂手语。
跟肖雅认识后,我俩经常靠手语交流,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肖雅和男友是从大西北走出来的小夫妻,说是夫妻也不正确。
俩人虽然同居了,但还没领证,打算再挣些钱就回家举办婚礼。可这节骨眼上,肖雅发现未婚夫刘江背着她和另一个女孩好了,那女孩跟他们一样,也是聋哑人。肖雅和未婚夫刘江的老家在荒凉的大西北,黄沙漫天的偏僻农村。
他两家是前后院,俩人都是先天性聋哑。由于特殊性,肖雅和刘江没上过正常学校,距离他们两家几百里有家特殊学校。
十几岁那年,双方家长才把他们送那里读了几年书,不至于让俩孩子成睁眼瞎。
肖雅从小就没朋友,她唯一的玩伴就是刘江,两人的感情也在日渐相处中深厚升华。农村的孩子成家早,肖雅二十岁那年,她和刘江订了婚,并准备来年春暖花开时举办婚礼。可天不遂人愿,就在结婚前一个月时,刘家莫名其妙着了一场大火,烧毁了为刘江和肖雅小夫妻新盖的婚房。辛辛苦苦数十年,一下回到解放前。刘家为儿子的婚礼掏空了家底,如今一把火都毁于一旦。新房没了,婚礼也泡了汤,刘江决定出去深圳打几年工,帮衬家里再把房子盖起来。刘江要走了,肖雅就像丢了魂一样,可能残疾人比正常人都缺少安全感。
她怕刘江出去以后见识了外面的繁华,将来不要她了,就决定跟刘江一起出去。肖家父母不放心,在他们看来,女儿是聋哑人,跟人交流太不方便,被歧视怎么办?被欺负怎么办?父母把所有的担心都考虑到了,又跟肖雅打了一夜的手语,劝了她一晚上。
无奈刘江已经成了肖雅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不能离开他。就这样,刘江和肖雅一起,准备背井离乡,远赴他乡去某生活。临行前,刘江咬破食指写下血书,“一定要善待肖雅,哪怕将来飞黄腾达也不负她,如若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两个残疾孩子,十指相扣,背着大大的行李,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来到南方深圳这座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