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当然是图钱。不然能图什么?图老张年纪大吗?图老张不洗澡吗?
说起来也怪恶心的。
老张干那事儿之前还真是不洗澡。
“来!”他总是豪爽地一躺,连找乐子都不想动弹一下。小合催着他去洗澡:“咱俩一起洗,泡浴缸里。”
“别了。”老张抖着肚子上的肥肉:“那缸子十年没洗过,老司机喝多了还尿进去。”
这个大车旅店是老张家的产业,他这么说,就肯定是这样。
小合皱着眉头脱丝袜,跟他商量:“花洒下冲一冲嘛。”
“咋地?”老张费劲儿抬起头:“嫌弃我?我还不嫌弃你呢。”
小合把卷成一团的丝袜摔地上,没什么声音,表达不出愤怒之情。她还可以摔鞋子,但又怕劣质靴子被她摔开胶。
罢了罢了,爬上去耕耘吧。
老张之所以说自己不嫌弃小合,是因为小合是个卖皮肉的,且是在老张家的大车旅店里卖皮肉的。
老张的大车旅店紧邻国道、高速路口以及加油站,三层旅店二十多个房间,住的都是需要过夜休息的货车司机。小合每天晚上梳洗打扮完,从写着“加水、换胎、住店”的大牌子下溜进来,撅着屁股看司机打牌聊天。哪个看上她了,勾勾手就走。
成一回事儿,老张抽走五十块。
小合心疼这钱,所以偶尔白送几回,以换来老张抽成时的抬抬手。
搞定老张靠睡就行,可搞定老张的媳妇彩霞就难了。
彩霞刚五十岁,长得粗壮,肩膀厚屁股大,里里外外是操持生意的一把好手。
小合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当女人的娘儿们。
洒扫,她干;收钱,她干;种菜,她干;做饭,她干;就连司机修车需要搭把手,她都能往滑板车上一躺刺溜进车底下喊:“千斤顶再抬抬!”
能不抬吗?司机都没她胖。
小合常常庆幸彩霞长得黑丑身材又不好,不然她的活儿都要被抢去了。
不过眼下跟活儿被抢也没什么区别。彩霞知道了她们几个姐妹在这里做皮肉生意、老张抽成的事,跟老张大吵一架后严禁她们进来。刚开始小合觉得没什么,几个熟客的电话她是有的,约在外面就行了。哪知熟客不愿意在外面多开房浪费钱,在野地里干过几回。要么被蚊子叮咬一身包,要么太冷弄不成。
所以小合的打算是:趁着跟老张亲热完,让老张在他们家立起威风,别什么都听老婆的,给她和姐妹们留条路。
院子里“咚”的一声响,是司机换胎时把旧胎卸下来丢地上的声音。老张吓得勾头往外面瞅,挺害怕的样子。
小合在卫生间把自己使劲儿搓洗一遍,回来看他那怂样,忍不住损他:“耳朵软的吧。你要是干生意也跟干我一样有能耐,就把那恶婆娘赶走。”
老张虚眯着眼睛看她:“你才跟我干几次,能比得上我娘们儿?少说她坏话!”
小合嗤声擦着身子,懒得把团做一团的丝袜展平穿上,拿起来塞进兜里:“我说什么坏话了?大车司机谁不知道,这店没了老板行,没了老板娘就要倒闭。”
老张恼了:“要不是我这个男人杵在这里,她一个娘们儿能咋?干不了两天就倒闭。家里也是,家里没个男人能叫家?”
小合已经穿上肩带很细的小短裙,临走之前看一眼床上打开没用的安全套,冷哼一声。
老张眉开眼笑:“别不乐意啊,怀了我负责。”
小合恨恨地,心想得去吃粒紧急避孕药才行。谁要你负责啊,一个没本事赶走娘们的人,难不成还让我给你当小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