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蓝在梳妆台前坐下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淡蓝色的睡衣,乌黑的头发垂肩,脸色白皙,眼睛狭长,鼻子小而高挺,细白的颈下是线条流畅的锁骨。
她听着洗澡间传来的哗哗水声,抬起手抚上眼角的细纹,到底是不再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了,岁月从来都不会放过谁。
不过七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连平常的5月20号也成了一个节日。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洗澡间的水声停了,少年裹着浴巾进来,从背后抱住了她。
从耳朵开始吻她,她顺从地回应,少年试图把她抱起来,但试了几次之后放弃了,她便自己躺在了床上。
他说:“你下载个微信吧,现在大家都用这个。”
郑蓝果断拒绝:“不要。”
少年又说:“现在60岁的大爷都开始用微信了。”
郑蓝说,“我不用。”
少年不再说什么,继续吻下去。
少年叫刘易风,刚满20岁,是住在她楼上的邻居,而郑蓝已经32熟妇岁了。
郑蓝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夏日炎炎,她拖着行李等房东来开门,18岁的刘易风从五金店探出头来,穿着件背心,问她要不要到店里坐坐,反正以后都是邻居了。
他说父母都在楼上午睡,他一个人看店。房东说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天气太热,郑蓝没拒绝少年的好意。
少年把风扇调到最大,对着郑蓝吹,那天郑蓝穿着件低领连衣裙,风一瞬间扬起她的裙角,少年吓得赶紧关了风扇,再回头看她时,已经满脸通红。
那时候,郑蓝以为他至少20岁了,问了才知,他竟然才18岁。
刘易风被晒得黝黑,他摸摸后脑勺,尴尬地说:“他们都说我长得老。”
郑蓝抿嘴笑笑。
后来,刘易风见到她,总是会笑着打招呼。他的父母也很热心,只是郑蓝不习惯这种热心,渐渐的冷脸多了,那对夫妻也不再招呼她了,也让刘易风别搭理她,还说她看起来就不好相处,也不像什么正经人。
但是刘易风却不听,一见她就笑,还傻里傻气地把这些话也告诉她。
郑蓝对这些话,一笑置之。
搬来第二个礼拜,郑蓝就在两条街外的超市找了份工作,算是安稳下来,刘易风经过一个夏天,比之前更高更壮了。
他在读高中,一个礼拜回来一次。郑蓝平日见到他也不多,但他每次见到她,都笑得一脸灿烂,叫她蓝姐。
刘易风喜欢打球,总是穿着一套蓝色的篮球服,从附近的篮球场回来,也总是全身汗淋淋的。
那天,郑蓝休假,在沙发上看电影看晚了,到傍晚时才下楼去买菜,买菜回来,正巧碰见刘易风在门外的水龙头洗脸,他脱了篮球上衣,露出好看属于少年的骨骼线,腰上没有一丝的赘肉。
刘易风转过脸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门口的郑蓝,她慌乱地收回目光,刚抬脚要走,听见他叫她。
“蓝姐,我可以蹭个饭吗?”
郑蓝有些懵,刘易风大步上前,皱眉可怜兮兮地解释道:“老家出了点事儿,我爸妈刚赶回老家了。”
若是平时郑蓝一定下意识回绝,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吃饭了,但那天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郑蓝先上楼,刘易风在楼下看店,说等会儿上去。
郑蓝回到家就开始做饭,站在厨房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煮什么汤,她不爱喝汤,但隐约知道刘易风好像是广东人,那边人喜欢喝汤。
最后一个菜出锅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郑蓝放下锅铲去开门,经过门口的玻璃镜时,她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怔了两秒钟,取下了围裙,理了理耳边散下来的碎发。
刘易风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了,眼睛清亮亮的,看上去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样子。郑蓝已经很久没跟人一起吃饭了,她竟显得有些局促,但好在对面的少年并没有发觉,只顾吃菜,夸她手艺好。
郑蓝勾了勾嘴角,心里仿佛萌发了一颗种子,飞速地长出了枝叶,挠得心头痒痒的。
再抬头看刘易风,只觉得他好像比进门的时候,更顺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