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下过雪的早晨,广场地面的积雪被清洁工扫的干干净净。看似安静祥和的步行街,今日不知道又要上演什么样的戏码。
趁着地面干净,金叔又出来锻炼了,依然是步履蹒跚的模样,手里拄着他那根黑色拐棍,远处的雪景映着近处的老人,显得沉重。
“金叔,又出来锻炼啦?”我出了门,看到金叔已经开始锻炼。
“天气好,出来走走,我的赶紧好起来,嘿嘿”金叔憨厚的笑了,回应着我。说罢,又一圈一圈的走动开来,他走的很慢很慢,看上去随时会摔倒。可是他又走的很稳很稳,牢牢地握着拐棍,彷佛握着康复的希望。
“儿子,儿子啊”忽然一声叫喊打破了步行街的宁静。
我抬眼看去,一个身影高大的....老...老人。他一个步子一个步子的挪动着,手臂和金叔一样,打着弯。腿和金叔一样,迈不开。佝偻着背,向这个方向喊着。
这是谁?喊谁儿子呢?我心生好奇。等到老人走近了,我才看清,他头上戴着黑色又古朴的南瓜帽,从上到下的一身是中山装。苍老的脸上挂着乱糟糟的白胡子,眼光溷浊,最让我难以忽视的是侧脸上的血渍,格外明显。
金叔听到声音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老人。
“爸,你来干嘛?你不是在我大哥那儿吗?”
两个半身不遂的病人,看向彼此,他们是父子!
“艾呀,你大哥他不管我了,我只能到你这儿了!”老人苍老的脸上写满无奈。
“前一段时间,你大哥还要把我推出家门的,这脸上也是你大哥打的,儿子啊,没法活了我”老人一边说一边哇哇大哭。
“爸,你别哭啊,你怎么也成这半身不遂了?”金叔拄着拐棍有些站不住,他动了动脚步问到。
“你大哥那次要把我推出门不是,我这本来就得过中风好不容易好了的,他那一推,是要我死啊!儿子,我起来以后,那病它又犯了,我就这样了,和你一样了。儿子,你得管我啊,没人管我,我就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了呀!”
老人一边哭一边说着,向金叔投出乞讨一般的神色。
“我都病成这样了,我怎么照顾你啊?你把房子给他了,让他们管你去,我管不了!”金叔磕着拐棍,好像在下逐客令。
“儿子啊,你就可怜可怜爸爸吧,就你那个店,给爸爸弄个钢丝床,让爸将就将就行嘛?”老人几乎要跪下了,面对自己的儿子,他像一个乞丐。
“不行,住不下,老金,让你爸走吧,去你大哥那里。”阿姨闻声赶到。她没有很气势汹汹,只是很坚定地说道。明白人都知道,已经病成这样,再摊上一个没人管的老父亲,不仅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更有可能是摊上了一个高龄病人。
“爸,你去我大哥那儿,他要再欺负你,你打电话告诉我。”金叔回应着,他神色复杂,也在纠结。
“行!行!行!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我,我八十多了,被你们像条狗赶来赶去!今天我就豁出命,也要让法律管管你们这两个不孝子,我要去告你们!”老人用拐棍砸着地面,他涨红了脸,指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喘着粗气,好像委屈要在心里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