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前,我29岁。那一年,我已经是一个离婚了两次的女人。不仅如此,前夫还骗去了我的所有存款。一无所有的我,对爱情和婚姻只有彻底的绝望,并坚信此生要孤独终老,不再依靠任何男人,更不可能再相信所谓的爱情了。
当一个人对感情彻底绝望后,往往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封闭自己,要么放纵自己,我则是将自己封闭了一年,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
那段时间,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位叫李莉的女孩,她总是开导我,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即便再艰难,也要勇敢为自己寻找出口。在李莉的帮助下,我渐渐走出了阴影并重新开始面对生活。
2012年夏天,我所在的乐团去北京参加演出交流活动,期间参加了一位在业界小有名气的华人指挥家邢穆先生举办的公益讲座。
在讲座中,我被选中到舞台上接受一对一的小提琴演奏指导,邢穆的绅士风度以及大家风范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的演奏水平也得到他的称赞和认可。
讲座结束后,我被团长带着与邢穆一同共进晚餐,聊得十分愉快。
晚餐快结束时,团长接了个电话,对指挥家抱歉地说有急事需要先走,并交代我要照顾好邢先生并亲自送他回住所。
邢穆虽然有着指挥家的风度与涵养,但却十分亲切,渐渐地我们除了聊工作,也聊起了生活。
邢穆18岁就跟着舅舅去了英国,前两年才刚刚回国,目前妻子和孩子都还在国外。他回来重温故土和乡音感觉分外亲切,但也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英国已经是无法割舍的第二故乡,因此再过一年还要回英国去。
他说自己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但当时自己为了前途放弃了爱人,所以希望此番回国能找到自己的初恋,并能向她忏悔,了却多年的心愿。
邢穆的敞开心扉让我放开壁垒,也谈起了自己两次失败的婚姻,动情之处,我竟在他面前抽泣起来。他站起身,坐到我的身旁,为我擦拭眼泪,并将我的头揽进他的胸膛,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我竟软弱地无力抵抗。
晚餐结束后,我开车送邢穆回他的住所,那是一个别墅区,一下车便是扑面而来的花草香,沁人心脾。他十分自然地挽着我的手臂带我走向他的住所,我心里有些忐忑却也有种莫名的激动。
他住的是一所三层小别墅,内部有电梯和全套智能设备,屋内陈设也十分高雅考究。他带我参观了他的琴房,琴房很大,除了一架钢琴和一把小提琴之外,还摆满了各种中国风的物件,是他这两年从国内各个城市淘来的,等回英国的时候,要一起寄走。
他还开玩笑说有几样东西是在马云的淘宝上买的。随后,他点上几根防风蜡烛,关上灯,拿起小提琴,映着窗外的绵绵月光拉起了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清亮的音色不可思议地呈现出梦幻般的质感,裹挟在柔软的微风里,飘进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微的毛孔。
他走到我面前,将小提琴递送到我手中,示意我不要中断继续拉,并迅速坐到钢琴旁,开始一曲完美的合奏。
我闭上双眼,享受着这静谧、浪漫而又美好的时光。
作为乐团小提琴手,多年的演奏生活已经将我变得麻木、机械,常常感知不到音乐的美好,然而那晚,我的灵魂仿佛重新被音乐唤醒,这些年的生活像一束束光影翻腾在脑海中。曲终,我已泪流满面。
邢穆起身充满爱怜地将我揽进怀里,亲吻我的泪痕。
那晚下起了微雨,我留在了别墅里。
半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之前两次婚姻,我都曾十分期待过小生命的到来,却一直未能如愿。这一次突然怀孕了,我自然知道这孩子一定是邢穆的。
然而,两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让我在乐团有些抬不起头,虽然大家都对我表示同情,但假如别人知道我在两次离异后的单身状态中却怀孕了,从此一定不会再有人同情我,只会觉得我是自贱的女人。
可是,如果告诉邢穆,他一定会觉得我在要挟他,更何况他有自己牵挂的家人和孩子。他很快又要回英国了,告诉他这件事,只会让自己难堪。或者能索取到羞耻的补偿金,除此之外,别无所得。
难道只能偷偷跑去医院,让医生将这个小生命扼杀掉?虽然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那晚与邢穆在一起也只是荷尔蒙的催化罢了,并非爱情,但是我一直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甚至曾经想过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相依为命一生足矣。
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是万万舍不得放弃他的。可是,对于如何保全这个孩子我陷入了深深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