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大事。过不久,整个池州府将会面临一场灾难。有人会来找你,让你囤积居奇,高价供药。你将会面临几个选择。你一定要记得,为商者,谋利易,守仁难。”狐仙娘娘不紧不慢地说道。
李东升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灾难?”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狐仙娘娘走了,李东升醒来,他看窗外月色正好,便起床,到院子里走走。青黛刚生产完,在徽州一带,妇女刚生产完的的房间叫“血房”,男子留宿不得。所以,他今晚没睡在西厢房,而是一个人睡在东院。
他在院落中勐然看见一个黑影蹿了一下,看方向,像是蹿去西厢房了。
那黑影,像人,又像兽。
李东升揉揉眼睛,黑夜一片静谧,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想起狐仙娘娘的话,有狐狸精进了宅子,或许说的不是青黛,而是指宅子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
彷佛幼女一出世就死,也是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
这样一想,李东升释然了。
看来,自己今日确是冤枉贺舒敏了。
她是名门闺秀,何至于做这样的事?
他不知不觉走到正院,见亮着灯,看来贺舒敏还未安歇。他推门进去,见贺舒敏在写字。行云流水的草书。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李东升看着她,讪笑道:“我记得从前你爱写小楷,如今怎么写起草书了?”
贺舒敏澹澹地说了句:“从前,都是多久的从前了?老爷久未到我房中来了吧。”
李东升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明日,我到道观请些道士来家里做做法事。”
贺舒敏道:“为何要做法事?”
“我夜里得高人托梦,说咱们家有不干净的东西,青黛才会生女夭折。”李东升遮遮掩掩地说道。
听着这个名字,贺舒敏不由地皱皱眉:“那便随老爷安排吧。”
他没有提今日冤她之事,更没有一句抱歉。
就这么轻描澹写地将这事掀过去了。
贺舒敏愈发失望。“明日我的早起送霁远去见东流城的学堂,老爷请回吧。”她在赶他,他听出来了。
“霁远功课怎么样?”
“过得去。”
她背过身去,李东升出了门。妻子不仅刻板,还这么记仇,挺没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