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不会忘记,在内蒙古的草原上,小哲指着地上的两株小草,告诉我,它们一个叫“欧千里光”,一个叫“苦荬菜”,她说:“在你眼里,它们或许只是普通的两棵小草而已,可是,你知道吗?它们的祖先是怎么来到草原上的吗?”
我睁大了眼睛,然后,小哲告诉我,三千多年前,一个来自欧洲的姑娘与一位来自山东的小伙在草原上相遇,并相爱,但这是当时的文化所无法接纳的爱情,所以,他们都无法回到家乡去,就在这里定居下来,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姑娘回到家乡后,带回来了欧千里光的种子,小伙则带回了苦荬菜的种子——这两种野草,在他们的家乡都是生命力最为顽强的一个,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
三千年过去了,姑娘和小伙早已托身草原的泥土之下,当那象征着他们爱情的草,却在这草原上生生世世,秋枯春荣。
我当然知道,小哲要告诉我什么,不管哪种形式的爱,都需要用心的浪漫,以及最真的平淡,幸福是一件如此私人、如此感性的事情,何必要等接受天下人的参观?
岁月是一个长跑,十年,二十年之后,还有谁,会对这场爱评头论足?
可是,生活总是那么多的磨难。
曾几何时,小哲开始对眼角的那用放大镜才可见的皱纹诚惶诚恐,对自己那小小的肚腩大呼小叫,她开始节食减肥,她开始相信各种美容产品,她开始追问:“我是不是又老了?”
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她:“你再老,再老,我都会爱你。”
但,这句话的效力越来越有限,有时,疗效都坚持不了一个小时。她越来越不开心了,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小哲正在走远。
她会查我的手机,为我看哪个女孩子超过三秒而大吵大闹,她逼着我辞职的原因特别搞笑,我部门的女孩太多,任何一个都比她要小。
我们的生活从曾经的鸡犬不宁,走向了新的鸡飞狗跳。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三个月,然后,小哲不再闹了,有天回到家里时,她割了手腕躺在浴盆里。
我被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