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后,我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告诉我,她的抑郁应该至少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一年的时间里,小哲曾经多次找过这个心理医生,她一直试图用强大的意志力,来自愈。她说:“我有力抵抗世俗的傲慢与偏见,但我却无法面对岁月的提醒。八年,不是一个时间概念,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心灵的天堑。越爱,越惶恐。”
原本,这爱,对于她来说,其实一直是一份压力。看着在镇定剂的作用下,沉沉睡去的小哲,我心疼到无以复加。
我不是全天下第一个姐弟恋的男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毫不怀疑这爱的赤诚,可是,我直到现在才知道,这爱,对于她来说,也伴随着负担。
哪个女人不希望在被亦兄亦师亦友的男子面前,被呵护,被宠爱,被灵魂覆盖,哪个女人能容忍世俗的眼光,和内心的自卑。
而我从未想过这些。
看着她疲倦纠结的睡容,我的惭愧内疚扑面而来,我还能记得初遇小哲时,她把白开水喝出拉菲般的淡定从容。
而我,就像一只莽撞的兔子,不管不顾地闯入她的生活,从此,面目全非。
我从小哲的包里拿出化妆镜子,仔细看着镜子里的我们,认认真真地告诉她:“我知道,我们相差的,不仅仅是年纪,还有心态,我从未站在你的立场上,把我换作你,去想你的世界。你需要对抗的,不仅是外界的目光,还有岁月的公正。但是又如何呢?你不用自卑,更不用难过,我会用我的爱来证明,不管将来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如初。”
小哲久久望着我不说话,半晌忽然抱着我,失声痛哭起来。
但哭过之后,她就开始积极地接受治疗。
爱一个人,也许不是要给她太多的轰轰烈烈,而是让她爱得从容,并终生沐浴在被爱的幸福里,而不是让她爱得压力重重,艰辛痛苦。
小哲治愈那天,我求了婚,这一次,她终于接受了我的戒指。
我也是时候成长了,不仅要赤诚热烈地去爱,还要理解和感受,以及替她承受。
幸好,我们还有漫长美好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