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叫张海的同行邀他一起去非洲打工,说有单位在那边搞基建,要招司机过去开渣土车,工作两年能有五十万收入,回国时一起结账。
这个张海,就是苏小燕的老公。他跟陆忠分析:给别人开车,一年赚不过几万块钱,除掉一家子的开支,口袋就是布挨布,连个钢蹦都不剩。
如果能去外国混两年,虽然得做两年和尚,可一年能有现在三年的收入,也值了!
和尚?陆忠苦笑,他现在的日子跟和尚有什么区别?去就去吧,好歹能挣钱。
听他说要出国,肖丹没有阻拦,比起夫妻分居,赚钱要重要得多。何况他们这夫妻感情,更像合作伙伴。
非洲天气热,每天在,尘土飞扬的工地,开十几个小时的车,水一喝下去马上变成汗淌出来。
那里的蚊子也特别多,咬得人心烦气燥睡不着觉。
这还不是最难的,难的是清心寡欲。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荤段子满天飞。同伴们有时间就会去找暗.娼败火,只有张海和陆忠不去。
陆忠是不屑,这种路边摊行径,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张海不去,是怕对不住苏小燕,他说要用尽全力去爱这个女人,给她好点的生活。
两人志同道合,在异国他乡很快结为兄弟,相互照顾。
谁知天降横祸,在快回国前,张海工作时出了事故,身子卡在压变形的驾驶室里,血水流了一起。
陆忠和工友跑过去,张海看向他艰难地开口:“请把我带回国,再帮忙照顾小燕和孩子,拜托了!”
两行清泪滚落下来,张海带着深深的眷恋与不甘,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陆忠眼睁睁看着昨天还一起畅想未来的兄弟,转眼间阴阳两隔,觉得人生的变数太大了,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很多东西就在那一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个月后合同到期,陆忠不负所托,抱着张海的骨灰盒,以及他的赔偿款加工资回了国,一并给苏小燕送去。
握着那张两年苦行僧式的日夜换来的银行卡,第一次离一笔巨款那么近,陆忠心潮澎湃,既然人生苦短,何不为自己活一回?
苏小燕在市区有一套学区房,是面积不大的小三房,不过收拾得干干净净,给人一种温馨安宁的感觉,和陆忠那乱糟糟的小窝有天壤之别。
苏小燕柔柳似的扑过来,从陆忠手里接过骨灰盒捧在怀里,手指颤抖着一寸寸在骨灰盒上挪动,肩膀微微耸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啪啪掉在盒子上,溅开成一朵朵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