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优雅地坐在桌前,一手捏着一方帕子,一手端着茶杯抿一口,又用帕子印了印嘴角,纤细光洁的手腕上,那只老鸨赏赐的玉镯泛着幽幽的冷光。
头上盘了一个髻,斜斜地插了一枝金簪,余下的黑缎似的垂下来;整齐的刘海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眼底闪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狡黠;小巧玲珑的鼻子下一张嫣红水润的樱桃小口;金黄的斗篷下,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这模样,这身段,明明就是牡丹啊!可细看之下,又似乎有哪里不对了。
而且这奇怪的香味,怎么和梦里的味道一样?这香气,绕是见多识广的老鸨也闻所未闻。
老鸨眉头锁成了小山,战战兢兢看着牡丹,这到底是人是鬼?
小丫头仰头望瞭望老鸨,又望瞭望牡丹,她昨日亲眼见她吐着长舌身体僵硬的惨样,为何今日又能品茶了?
牡丹略微一扬头,小丫头眼尖,瞥见她细白的脖颈中一圈青紫,心中一吓,刚要惊呼,却见牡丹回头懒懒地瞄了她一眼,那目光冷得比数九寒天的冰雪更凛冽,让她的心脏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彷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堵在喉间,小丫头发不出声来,也不敢与之对视,只得垂下眼睑瘫在一角无法动弹。
老鸨虽没对上牡丹的目光,却无形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杀气,那一双眸子,分明不是牡丹!牡丹的眼神没这么阴鸷冷傲,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这不是真的牡丹!或者说只是徒有牡丹之表!老鸨大骇,想到昨夜之梦,估计遇上邪祟了!唯今之计只有先稳住牡丹,以不变应万变!
老鸨久经风浪,猜想牡丹这一大清早来访,绝不是为喝茶来的,一定另有心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稳了稳心神爬起来,对小丫头一挥手,小丫头如遇大赦,连滚带爬出去了。
屋里只剩老鸨和牡丹,她也不叫丫头侍候,自己起来穿戴整齐坐到牡丹对面,面色一凛道:“你到底要怎样?”
牡丹轻启朱唇展颜一笑:“妈妈呀!女儿只想好好待在您身边,求妈妈成全。”说着一扭腰肢走过来给老鸨捶背捏肩,一股森森的寒意从她指尖传导而来,让她不由全身一颤。
望着牡丹袅袅娜娜远去的背影,老鸨心念一动,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
过了两日,牡丹回到房中时,却见整间屋子的隐蔽处均贴满了黄符,她甫一进门,就听见房门落锁的声音,这是要来个瓮中捉鳖了!
她冷冷一笑,美目泛起一圈澹澹的暗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