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天之后。
晚上很冷,我们在家,凯点了取暖的小煤炉搬进卧室。吃完晚饭后,他把小炉子搬走,因为屋里暖和了。我盖好被子,他去锁门。他回来后抱怨有些头晕,但是我们都没多想。
太冷了,睡不着,我说要不要再去拿床被子,但是凯说他浑身没劲、动不了。奇怪的是,我也站不起来了。我们意识到一定出了什么事。凯昏了过去,我也昏了过去。我记得自己醒过来,叫他。他有时答复、有时不答复。我挣扎着下床,忍不住吐了,这反倒给了我一些力量。我爬到电话旁给邻居打电话,"出事了,凯没有反应了。"
她立刻赶过来。但是我用了好长时间才爬到家门,打开门让她进来,我一时昏迷、一时清醒,看到一群人进来之后,我又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我已经是在医院了。我问医生我丈夫在哪里,他们说他在隔壁、正在抢救。我说,"我是牧师,这辈子经历过许多事,有话直说吧。"医生看了看我、然后说,"很抱歉,你丈夫没有活过来。"
此刻我无法相信。
再回教堂,我参加的竟是葬礼,真是可悲。仅仅一个月以前,我还穿着洁白的婚纱在这里,凯站在我旁边,一身西装,很帅。现在我又回来了,穿着漆黑的丧服,而新郎,凯,他却冷冰冰的躺在棺材里。
人们以为我被诅咒了,他们不让孩子靠近我,"她身上有不祥之兆。"曾经一段时间,我自己甚至也相信了。还有人指责我害死了凯,这真是雪上加霜。我彻底崩溃了,觉得上帝抛弃了我,觉得所有的人都背叛了我,我简直不能相信别人还会笑、还会出去玩、过正常生活。
一天,我坐在阳台上,耳边是清脆的鸟鸣。我心说,"上帝,你怎么能爱小鸟、却不愿意爱我呢?"那一刻,我懂了,一天只有24小时,拉紧窗帘坐在那儿抑郁,谁也不会再给你24小时。没醒过味儿来呢,一星期可能就过去了,然后,一个月,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现实 就是这样 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