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肖肖跟杭州的同事了解孟河最后离世情形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在他去世前一晚,他再一次从医院逃出去了,这一次他不是去参加游戏比赛,而是去了北京。
“他大概是去天安门看升旗吧。”她说。
“他走的前几天问过我,你在哪家医院。”小护士说。
丁肖肖怔住了,那一刻她蓦地想起,8月18日那天晚上她在护士站打盹的时候做了个一梦,梦见孟河来看她了,她被护士铃叫醒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个像极了孟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还以为只是某个和他身形相像的人。
“那应该是他。”小护士红着眼眶说,“你走了以后,他经常问你的事,但是不让我告诉你。”
丁肖肖眼底一热,打电话给北京的同事,问他们要那晚护士站的监控视频。
孟河是凌晨3点进的医院,他穿着单薄的衬衣,走的很慢,丁肖肖趴在桌上打盹,他就那样看着她,期间有好多次他伸出了手却又收了回去,视频显示他在她面前站了11分钟,护士铃响起他才迅速转身走向走廊,丁肖肖则起身去了病房。
丁肖肖反反复复看着这个视频,眼泪落得无声无息。
听杭州的医生说,孟河是坐最早一班回杭州的飞机,但是刚下飞机就病发了,救护车把他载回来抢救,手术进行到一半他就停止了呼吸。
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连夜瞒着家人逃去了北京,只为再看她一眼。
丁肖肖提前结束了北京的进修,继续留在杭州,孟河的那间病房已经住进了新的病人,病人来来去去,很快就没有人再提起孟河了。只是丁肖肖每晚值夜班的时候,她再也不打盹了,望着长长的走廊,一看就是一整夜。
春节的时候,丁肖肖在同学聚会上见到李蔚然,聚会散场时他叫住了她,说打游戏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他觉得应该给她看看。
那是一张游戏界面的照片,丁肖肖一眼就看见了孟河的名字,以及ID下的签名。
“丁肖肖,希望下辈子我能长命百岁,早点遇见你。”
丁肖肖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早该知道,后来的那段时间里孟河对她反常的态度,就像他曾经对那个送果篮到医院的女孩,不过是不想让她们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而已。
可惜,他伪装得太好,而她明白得太晚。